詭屍(轉至台論)作者:異名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開始的，也沒人知道這會何時結束，等到我睜開眼的時候，它就存在了。這一切來得很突然、很快；想活下去的意念支配著我不得不去面對這一切，所以我無法逃避閃躲，只能每天苟延殘喘活一天就過一天。

　　 「欸，阿Ｂ，換你顧了。」一棟殘破半倒的廢區大樓，外頭裂了一半的鐵門走進來了一個男子。

　　我警覺性的右手拿起槍，左手握著短刀的刀柄準備，眼神銳利的盯著前方男子。對方看見我的舉動，立即停住腳步，他知道我的行動會比槍還快。

　　「喂欸！你該不會連同伴也要殺吧？」男子沒好氣的把槍掛在背後，雙手舉高的面對我。

　　「最近鬼屍進化了，連思考和情緒都有，你說我該不該殺。」我的語調沒帶點溫度的問。

　　「哇操！你想說我是嗎？幹！我要死也不要被那東西咬死啦！幹！」一連串的幹幹幹出口，我很相信眼前的人的確是我同伴。

　　他叫手槍，並不是因為他很會玩槍就叫手槍，而是他很會打手槍。從小跟他認識到現在，小一就會看Ａ漫和Ａ片，手槍這綽號名不虛傳。

　　「欸，阿Ｂ。你黑眼圈很深喔，你到底有沒有睡啊？」手槍湊過來看我ㄧ眼。

　　「我夢到以前的事情。」我緩緩起身繞過他的身子，語氣很無奈。

　　「我也是。」始終坐在我身邊的中年男子，他開始抽著菸說道，「操你個Ｂ，為什麼現實變成這個樣子？」

　　「別說了！強哥，再說下去小…心我打手槍給你們看。」手槍就是手槍，不過他拿著是手上的槍不是身上的那把小牙籤。

　　「嘖，襙你個Ｂ！」強哥那張冷酷的臉難得笑出來。

　　「嗯……手槍？換阿Ｂ顧了？」一直窩在強哥懷裡睡覺的女人慢慢的起身，她身上雖蓋了厚重的被子，但依舊掩飾不了她姣好的身材，她瞇著眼看著手槍悶哼的笑著，「你要打手槍？憑你那個？還不如看阿Ｂ的。」

　　「唷～強嫂。早就知道妳對阿Ｂ有意思了！」手槍沒大沒小在下跨做出猥褻的動作。

　　「我操！你嫂子，開那什麼玩笑。操你個Ｂ的。」強哥朝他比了中指，手槍才趕緊溜到旁邊去。

　　手槍正要找個位子坐下的時候，不小心踩到某人的腳，「幹！誰啊！吼－－！死人！你死在這裡幹嘛！」

　　「唔－－－。」被踩到的人似乎沒什麼反應，仍然睡自己的大頭覺。

　　「還唔唔哩！欸，死人，別睡太熟啊！等下真的死人哩。」手槍再度踢了幾下。

　　「別亂詛咒。」死人終於有點回應，他嘴裡喃喃自語的說道，「手鎗打太多更會早死，精盡人亡。」

　　「放心啦！庫存很多啦！」手槍坐在他的身邊，伸手跟強哥要了一根煙來抽，吞雲吐霧之後，手槍打了大哈欠，在睡著之前不忘的提醒死人接下換我之後就是他顧了。　　

　　我站在裂了一半的鐵門外，聽著身後有一句沒一句不營養的對話，我難得的彎起嘴角哼笑，在這不安分的現況，無聊開起玩笑是舒解神經緊繃的藥劑。我望著外頭，天空黑暗，月亮皎潔的掛在上面，空氣佈滿許多塵埃，外面一片荒涼，眼前一棟棟大樓歪的歪斜的斜；殘破的招牌和歪曲的電線桿，翻滾的汽車及散落一地水泥石塊，很難想像這是現今２１世紀科技的模樣。

　　回想著，從何時開始？不知道。

　　記憶從我國二人還在學校唸書的時候，那時社會很平靜也很安穩，可是不知道何時開始，也忘了從哪的時候開始，等我有接下來的記憶就是接受眼前這個現狀，在那之中這現狀的過程記憶我完全忘記。

　　不只我，就連手槍他們也是。

　　很奇怪，但還來不及知道怎麼回事時，週遭認識的人變得怪異，他們面目凶惡，張牙裂嘴，眼球佈滿血絲，身軀行動怪異，四肢有肉塊剝落，帶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直覺，那已經不是人類。他們就像電影裡面演的一樣，撲向活生生的人類開始生吞吃食，甚至找不到人類時就會連同伴一起吃掉，而最簡單的撲殺方法也是跟電影一樣，轟掉頭或砍斷。

　　結果，電影教我們的果然正確，這方法有效。

　　我已經殺…不少我認識的人，連同我的父母和我喜歡的人及朋友。剛開始會怕，甚至崩潰的大哭，到最後是麻痹想要活下去。為什麼想活？我也不知道。

　　目前狀況，政府有沒有處理不曉得。連廣播都沒有任何訊息，我想整個全台灣都陷入這種狀況，只是不知道活生生的人類多還是鬼屍多？

　　不過很好笑的是，鬼屍是人類變成，因為有人類的進化基因，他們裡頭竟然有了所謂思考意識，也懂得欺騙人。強哥的弟弟阿成就是被他變成鬼屍的女友給騙了，所以慘死在他女友的嘴下。

　　永遠都記得強哥是多麼痛苦的一槍爆了他弟阿成以及他女友。

　　沙沙。

　　我馬上反應回過神來，敏覺的聽到左邊有聲音，我拿著右手的槍，左手緊握著短刀的刀柄，連續幾個月來的打打殺殺，我的反應神經訓練快到自己都還反應不過來。

　　沙沙。

　　很細小的走動聲，是鬼屍吧。

　　當腦海這麼判斷的時候，我的身子已經踏出去快速的前往那東西的所在地，此時月亮被烏雲遮蓋看不到前方，所以我只能憑著直覺嗅著那股鬼屍的臭味，將我左手那把短刀狠狠的往那東西揮砍下去－－－－－－－－－

　　「呀啊－－－－！」女孩子的尖叫聲。

　　我停住動作，但還是揮砍到了。我聞到鬼屍腐臭的味道，上空的烏雲慢慢移開，月亮替我照設好讓我看清楚。

　　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身上的衣物殘破不堪，她手上正拿著鬼屍破爛的手臂遮擋在脖子前面，而我的刀正好落在那腐臭的手臂上。

　　「我、我是人……不、不要殺我。」女孩發著抖哭著看我。

　　我盯著她，粗魯的把她手上拿的屍塊扔掉，我毫不客氣的用手扳開她的下巴，仔細瞧有沒有咬痕。
　　
　　「我、我沒有被咬……」女孩全身發著抖。

　　「鬼屍進化到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妳有沒有騙人，誰知道。」我冷冷的盯著，寧願錯殺也不放過。

　　「我沒有，我沒有被咬！我沒有，我沒有！」女孩拼命的搖頭。

　　「那妳怎麼來？妳怎麼會在這？」我語氣帶著極高的懷疑，雖然這一區的鬼屍不多，但是怎麼可能會身無寸鐵的活下來，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一附柔弱的樣子，她可能單槍匹馬活下來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從大樓裡出來……又好像沒有……」女孩喃喃自語斷斷續續的說，隨即接收到我懷疑的視線，馬上解釋的，「我真的不是鬼屍！我不是！我沒有被咬！」

　　沙沙。

　　我聽見上方的聲音，這次我能確定是鬼屍了。

　　抬頭一看，七、八隻的鬼屍攀爬在大樓外頭，他們緊抓外露的鋼筋和鐵窗，每個面露飢渴虎視眈眈的望著我們。其中一隻往我這跳下來，我拉著那個女孩往後。

　　該死，我幹麻救她？

　　左手握著短刀的刀柄，趁那隻落下的時候，我往上一刺剛好落入他的喉嚨，接著在裡頭用力的旋轉攪爛，一顆鬼屍的人頭落下，頓時黑色發臭血液噴灑。

　　其他的鬼屍見狀，發出不滿的吼聲，紛紛落下</SPAN>

「呀啊－－－！」女孩驚恐的發出叫聲，她右邊突然出現一隻正抓著著她，我伸腿用力一踢，另一隻腿踢起地上的鐵棍拋在空中，我迅速接起直接刺入那鬼屍的鼻尖，狠狠的穿刺整個腦袋。噗嘶，血液從凹下去的鼻頭噴出。

　　「妳走啊！在這幹嘛！」我憤恨的瞪她，真是個累贅。

　　身後好幾隻的鬼屍朝我撲過來，我ㄧ個轉身頭低，左手握著刀柄，右手扶著，很迅速的從右邊第一隻的喉嚨劃過去，一個空中半圓的弧度，很俐落的把接下來幾隻鬼屍的人頭分割。

　　霎那間，血液從鬼屍脖子上噴灑且在半空中落下，彷彿了下一場紅雨，空氣中彌漫一股噁臭的腥味，血雨落在我的臉上也滴在那女孩慘白的臉頰。

　　「阿Ｂ！阿Ｂ！操你媽個Ｂ，人哩？」強哥的聲音不遠處的傳來。

　　我冷看女孩一眼，隨即轉身正要離開。

　　「我、我也要走。我能、能不能跟你走？」女孩伸手抓住我衣角，她指間傳來劇烈的顫抖。

　　「這我不知道，要看其他人的意見。」我喵了一眼後，不理會他前往強哥地方走過去，而那女孩則默默的跟在我背後。

　　強哥雙手拿著槍站在破了一半的鐵門前，那副冷酷的神情露出緊張的情緒，還真是難得。當他看到我從另一頭出現時，一個拳頭揮過來，害得我抱著腹部彎下。

　　這拳打得真痛。

　　「想說你人怎麼突然不在門口，強哥擔心死你了，知道嗎？」強嫂站在旁邊，嗲聲嗲氣的說，眉頭一抬，她發現我身後那個女孩，「喔？人類嗎？」

　　「我、我是。」女孩急忙的點頭。

　　強哥順眼一望，他瞇著眼打量，「阿Ｂ，你從哪裡撿到的？」

　　「後面，廢區。」我抱著肚子，簡單的說明。

　　「我、我可不可以，跟、跟著你們？」女孩眼裡帶著渴望求助的神情看著強哥。

　　強哥沉默了一會，他悶哼著氣，「是阿Ｂ確認的，那應該不會錯，你應該不會像我弟那麼白癡。」

　　我抬頭看著強哥，他果然想到他弟阿成被他女友騙的時候。

　　還記得，他女友也是苦苦哀求要跟著我們，她騙阿成說脖子那是受傷並沒有被咬到，而阿成也信了且還隱藏起來不告訴我們，結果裝了人類沒一兩天，就咬死了阿成。鬼屍的進化程度，偽裝非常高，高到讓人看不出來，所以只能看她身上有沒有被咬到。

　　「找到阿Ｂ了嗎？」死人瘦弱的身子拿著一把超重的十字弓，完全不搭嘎，他睡眼迷濛的走出來詢問。

　　「找到了。接下來你顧。」強哥指使著。

　　「我還沒睡夠耶‥‥」死人打著哈欠說道。

　　「操你個Ｂ。」

　　「我顧，我顧。」死人馬上捂著耳朵，他最受不了聽見下流的字眼。

　　我跟隨著強哥進去，強嫂一直盯著那個女孩，瞪了一眼後才不甘願的進去。女孩和死人互相看了一眼，她禮貌性的點一下頭後，趕緊追隨我的腳步進去。

　　「唷、唷，新人？」一名男子坐在牆角，不停的擦拭手中的魚叉，身旁還有一把開山刀以及數十把的藍波刀，肩膀上還停著一隻八哥鳥。

　　「阿Ｂ撿到的，黑鳥，手槍哩？」強哥坐了下來再度點菸。

　　「唷、手槍當然是去打手槍囉。」名叫黑鳥的男子，他緩緩的抬起眼盯著我身後的那名女孩，嘴角詭異的笑起，「唷、我看不到妳的命吶。」

　　「什麼？」女孩睜大雙眼不明所以。

　　黑鳥很會看人，應該說他會看命吧，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他總是會語帶玄機，有次他剛進到我們這團，一看到強哥的弟弟阿成，就只說了一句：小心女人。結果，過了一個月，還真死在他女友嘴下。

　　「很黑、很黑唷。」黑鳥咯咯的笑。

　　「妳叫什麼名字？」強哥吸了一口菸，吐了白霧看著那女孩。

　　「名字...」女孩搖搖頭，「我不知道。」

　　「隨便取一個吧。」強哥不耐煩的說。

　　女孩緊張的抓我衣角，我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叫小月。」

　　對她印象，就是月亮剛好照射下，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孔。

　　「小月啊！那好聽耶！」手槍突然出現，正要從後面雙手抱住小月時，我把小月往我這裡一拉，讓手槍撲了空。

　　「哇！操！兄弟這樣做的喔！」手槍不滿的看著我，而我則不理會。

　　「你去打你手槍啦，小月已經有人了。」強嫂聽在強哥身旁，悶哼笑著。

　　「最好啦！吼。」手槍滿臉笑容的接近小月，他雙手擦一擦，突然盯著看，「你們剛是打過一場戰喔，你們身上的屍臭味很重耶。」

　　「去裡面找胖哥和怪人吧，他們會負責幫妳打點。」強哥揮揮手指著裡頭。

　　「要不要我帶領啊？」手槍不懷好意的盯著小月。

　　「操你個Ｂ，煩不煩，去打手槍。」強哥把菸蒂彈到手槍身上。

　　手槍一陣哀叫。

　　我轉身默默的帶領小月進入最裡頭，這裡的廢區裡頭有些傾斜，穿過一些外露鋼筋以及水泥石塊搖搖欲墜的障礙物，來到最裡頭，裡面有兩間房間。一間充滿許多科學器材的東西，那是怪人的地盤，另一邊是堆積食物和生活用品的地方，那是胖哥的掌管處。

　　「新人？」怪人從他房間走出來，一身穿著破爛的白袍，帶著黑框眼鏡，手拿著油燈和筆記本。

　　「叫小月。她要洗澡。」我簡單的說明。

　　「那叫胖哥吧。」怪人用下巴指指另外一邊，接著人又走回去了。

　　我還沒叫到胖哥，他人就自己走出來，他的身材很有份量，嘴裡含著已經乾掉的檳榔渣盯著我們瞧。

　　「洗澡？那你要去找可以燒的東西，沙發還是桌子椅子都可以，只要是木頭。給我點時間吧。」胖哥嚼了嚼嘴裡的檳榔渣，吩咐我去辦的事情後，我人就正要轉身離去。

　　「阿‥‥阿Ｂ。」小月緊張的叫我。

　　「待著。沒事的。」我平淡的說，接著我離開這裡，出來之後，黑鳥站在我眼前，他遞給我ㄧ把新的短刀。

　　「唷，你那把砍到生鏽了吧。這把給你。」黑鳥邊說邊瞧著裡頭，「那個小月很有意思喔，她，很黑喔。」

　　「什麼？」我微皺眉頭。

　　「或許我們會知道鬼屍是怎麼出現的，而我們那段失去的記憶也會回來。」黑鳥喃喃自語的說著，他摸著下巴轉身離開。

　　我聽不太懂。

　　不過我知道，那個小月應該不是簡單的人類。

第二

　　我坐在手槍旁邊，他在我旁邊不停的哈菸，然後一直敘述自己剛剛又夢到誰誰誰跟他做愛，我聽著那些沒營養的話題，一邊看著菸霧在我眼前飄浮。煙霧在昏暗的房子裡頭緩緩的飄動，似虛似實般的存在，我伸手一抓，整個菸霧散去只剩下淡淡的菸味瀰漫在我的手心裡。

　　「阿Ｂ，你在做啥？想哈嗎？」手槍對著我吐煙，伸手抓了抓耳朵，他穿了無數的耳洞，上面掛著很多迴紋針，那都是他自己動手穿的。

　　我別過頭，揮了揮手把煙散開，這菸裡面有大麻。會吸大麻這很正常，在這麼混亂的時刻，不藉著毒品來麻醉自己是沒辦法用正常的心態活下去。在殺了那麼多自己熟識的鬼屍，能夠保持清醒很不簡單。我們本來有很多同伴，可是因為受不了殺了自己親愛的人，有的發瘋自我了斷，有的就直接成為鬼屍逃避。

　　試問，誰能夠上一秒跟自己的愛人在一起，下一秒就要面臨因為愛人變成鬼屍你必須要親手殺了她的心靈震撼？誰要接受？誰真的能下手？我可以想像到，強哥他弟阿成面對他女友變成鬼屍無法下手殺她而寧願被咬死的心情。

　　我，是選擇下手殺了。

　　「阿Ｂ，你撿回來的那個小月很正喔！」手槍撞一下我的手臂，一臉淫蕩的說，「跟你之前的女友比起來，也很優喔！」

　　我身子震了一下，緩緩轉頭瞪著他。

　　「唷，那壺不開提那壺？」黑鳥在旁黑黑的笑起，他用小刀一片片把手中的乾肉割下餵給肩膀上的八哥鳥吃。

　　「抱歉，說錯。」手槍很識相攤開雙手表示歉意，他繼續哈菸，突然語氣變得很正經，「欸，阿Ｂ，你談過戀愛耶！我可還沒有‥‥，至少你在死之前還可以有回憶的東西，我呢？跟ＡＶ女優啦！還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何時結束。」

　　「操你ＢＧ，左手右手還用不夠？」強哥從最裡頭的房間走出，手上拿著盤子，上面有很多手掌大般的飯糰，那是強嫂做的。在食物缺乏情況下，能夠吃到飯就已經要偷笑了。

　　大家各自拿了飯團開始吃，算是一餐結束。

　　「你，拿去給死人。」強哥把剩下的飯糰給我，我接著，起身走到外頭，冷不防的打了噴嚏，順手拍拍死人的肩膀。

　　「喔？耶，難得有飯可吃。」死人轉過身接過我手上的飯糰，立刻大咬。

　　「外頭情況如何。」

　　「還不錯，離天亮再一些時間，我們就可以放鬆了。」死人打了哈欠，他瘦得跟排骨沒兩樣，頂著捲捲頭，手上拿著看起來很重的十字弓，身上背著無數的弓箭。他精準度很高，不過很膽小，作戰時他適合在後面輔助我們。

　　「嗯。」我望著前方，我們選擇在這裡落腳主要是這邊的鬼屍不多，而且這裡以前附近有大商圈，食物跟生活用品都很充足。

　　不過，還不知道為什麼這邊鬼屍不多？有一半原因是我們也殺死不少吧。而且鬼屍白天很少活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怕陽光的關係。不過白天我們就要四處搜尋食物和日常用品跟槍彈。

　　「阿Ｂ，你黑眼圈越來越重，到底有沒有睡？」死人對著我打了哈欠。

　　我沉默。

　　死人看著我許久，無奈的搖頭，「我知道，會夢到以前的情形對不對，可是還是要睡，不然沒體力作戰。」

　　我低頭望著黑掉的籃球鞋，那是父親給我的生日禮物，原本是白色的。但是已經被血一次次的沾污，黑血覆蓋又覆蓋，父母親的血也在上面，還有我女友的。

　　「我本來是個大學生，體育很差。以前的我可是沒想過我會這樣拿著十字弓射怪物，每次看著惡靈古堡的劇情我都會冷笑，如今電影演的搬到現實中，而我就是主角。你知道嗎，那感覺說不上來，簡直跟做夢沒兩樣。」

　　這我能體會死人所說的，如果這是一場夢就好。

　　「不說了，不說了。害我有點想哭！」死人別過頭，我聽得出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抬頭正要拍死人的肩膀時，看見他肩膀上多了石屑，我警覺性的抬頭，該死的！竟然有一群鬼屍攀爬在四五樓高的大樓上，他們緊抓著沿壁緩緩下來。

　　「去叫強哥－－－！」我推開死人進去，自己咬著短刀抓著旁邊落下的電纜沿著牆壁攀爬上去，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我爬到二樓的招牌上面，右手繞著電纜四圈緊抓著，深吸一口氣，左手拿著短刀在自己右手臂一劃，立刻鮮血湧出。我利用鬼屍聞到鮮血的特性，讓他們被吸引過來。

　　這效果每次都管用，立刻每隻鬼屍爆出殺意和飢渴的表情死盯著我，他們開始拱起身軀，像似準備撲向獵物的貓一樣展開攻擊。下一秒，全數撲向過來。

　　我腿用力一蹬，立刻盪到對面大樓，他們先是錯愕。接著我快速盪回去，瞬間左手拿著短刀迅速的朝幾隻的脖子揮砍下去。

　　鬼屍爆發出激烈的嘶吼聲，其他的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死後，他們憤恨張口怒吼的撲向我，我又盪了回去，結果落空，有幾隻墜落地面。

　　碰，碰，碰槍聲四起。

　　下面強哥和手槍已經準備好幫我，他們迅速處理地面上的鬼屍。

　　「小心！你後面－－－－！」手槍朝我這一吼。

　　我回頭一望，對面大樓不知何時出現一隻鬼屍，她跳躍過來抓住我的腳，我拼命的踩她頭，她仍緊抓不放。腳上就這麼掛著她再度迴盪剛剛的地方，該死的。那裡有很多隻張嘴等著咬我。

　　可惡！

　　我右手一鬆，整個人抓著電纜順著滑下地面，順手把我腳上的鬼屍解決一下。

　　「你下來幹麻啦！」手槍抬頭，上面的鬼屍紛紛跳下。

　　「操你個Ｂ，殺了就對！」強哥雙手拿槍，精準度一顆子彈打爆一顆頭。彷彿如再世的小馬哥。

　　我和手槍背對背，他拿著機關槍，我拿著短刀。鬼屍突然安靜，圍著我們三人，等著一觸擊發。

　　「刀和槍哪個快？」手槍低語問我。

　　「不都是你打手槍最快。」我難得開玩笑。

　　「哈！」手槍狂笑，「不虧是從以前生活到大的麻己。」

　　鬼屍衝了上來。

　　強哥閃躲到廢車後面，開始一一對準射擊。我則是左右手拿著雙刀衝入鬼屍群裡開始猛攻，而手槍不改愛做鋒頭的個性，自己爬到廢公車上面，一一的掃射。

　　我左手揮砍，一顆頭落下；右手不得閒刺入眼窩斜砍，左手補刀再整顆頭落下。猛地，後方鬼屍撲了上來，緊抓著流血的手臂，低頭作勢準備一咬，左手的短刀從他的頭頂落下，血沾到我的雙眼，下意識快速猛踢一腳。

　　擦拭眼睛上的黑血後，我繼續衝上前，雙刀落下，一顆頭飛落腳邊。

　　「小子，你很強喔？」沙啞的聲音突然在我耳旁，我來不及回應，一腳把我踢得老遠，我硬生生滑行在地面，整個右側充滿擦傷。

　　「嘿。」那聲音再度出現。

　　我吃痛的抬頭，一個鬼屍站在我眼前。

　　會開口說話的鬼屍，多半是已經進化都有自我意識，他左邊臉幾乎腐爛破了洞，右眼的眼球還掉落在外，他整個身軀有的已經看到骨頭，還有蛆和蟲子在他體內鑽洞。他每一張嘴都會流露出噁臭的黑血，他歪著頭打量我。

　　「你，看起來不怎樣。小子。」他說話。

　　我猛然爬起，右手一揮拿著短刀快速的往他脖子落下，他冷笑朝我吐一口黑血。血刺激我的眼睛，我痛苦的捂著。鬼屍趁機抓著我的肩膀，用膝蓋撞擊腹部，我咳出不少血，雙刀從我手中落下。

　　「嘿，折磨的感覺挺不錯。」他抓著我的頭逼近我，眼球在我眼前晃阿晃，「我想....要把你變成同伴？還是變成我的食物呢？」

　　我痛苦的看著他，沒有力氣反擊。該死！

　　「阿Ｂ－－－－－！」機關槍掃射過來，鬼屍抓著我的脖子迅速逃離現場躲在大樓柱子後面。</SPAN>

「阿Ｂ，你有沒有被咬！」手槍著急的喊著。

　　我沒辦法說話。

　　「喔？他叫阿Ｂ？」鬼屍搖晃右手緊抓的我。

　　「放開阿Ｂ。」手槍發現鬼屍會說話，我們有跟進化過的鬼屍作戰過，其實基本上，除掉了鬼屍身分，他們跟人類一樣，有自我思想和情緒。只是少了心。

　　那種人類基本該有的心。

　　「放開？然後被你殺死？」鬼屍哈哈大笑。

　　「阿Ｂ是我好朋友！不然你抓我好了！」手槍激動的拿著機關槍。

　　「喔？」鬼屍嘖嘖。

　　我聽著手槍的話，在這種危急時刻，我竟然想起以前小時候我被欺負，手槍常常替我出頭幫我打人，每一次都是受他保護。沒想到，他會這樣保護我甚至犧牲生命。

　　「我的同伴被你們殺了很多。」鬼屍緊緊抓著我脖子，緩緩走出柱子外，「我很想把阿Ｂ當作我的同伴。」　

　　手槍趕緊拿著機關槍對著我們。

　　「你‥‥直、接、開、槍。」我瞇著眼痛苦的盯著手槍。

　　手槍咬著牙憤恨的看著我身後的鬼屍，他緊握著機關槍，食指停在板機上面，他不停的冒汗，眼神猶豫緊張且遲疑，我看見他的雙眼佈滿溼氣，我知道他的心境。

　　「快射殺啊！」強哥邊射殺鬼屍邊吼過來。

　　「不要－－！阿Ｂ還沒被咬到！」手槍回吼。

　　「媽的！操你個Ｂ。你想害我們都死嗎！」強哥憤怒的喊著。

　　進化的鬼屍比一般鬼屍強，不會像普通鬼屍盲目的攻擊，他們跟人類一樣，有作戰思考邏輯還會分析。鬼屍都比普通人類強，那麼進化的鬼屍就更強，我們跟進化鬼屍作戰過，吃了不少苦頭。

　　「快射阿－－－－」我也大吼著。

　　與其被咬死變成食物或者變成鬼屍，那我寧願被好友殺死。

　　「不要逼我！」手槍氣的發抖，他死盯著我連罵幾聲。

　　「做不到喔？」鬼屍狂笑，下一秒他表情變得猙獰可怕，一蹬。

　　他抓著我在跳躍空中。
　　
　　「阿Ｂ－－－－」手槍抬頭喊著，瞬間鬼屍落下，踢飛他手中的機關槍，趁著手槍來不及反應，鬼屍用力的扭斷他的右耳，瞬間流滿柱，手槍立即哀號。

　　媽的。

　　我用力的揮拳狂打鬼屍，脖子被鬼屍固定，我揮拳就像螞蟻一樣對他毫無作用。

　　「放開阿Ｂ－－－－！」手槍不顧他右耳的疼痛，他撿起地上我的短刀上前，但被鬼屍看透攻擊，輕手一揮，他人被打在地。

　　可惡。

　　我看到手槍拼命為了救我，自己一身傷，我說什麼不會讓朋友犧牲。我雙手緊抓著鬼屍的手，低頭用力的咬。我知道他不痛，但是我是要咬斷他的神經。

　　鬼屍的右手原本就不元整，筋和骨頭暴露在外，我看著筋猛咬，嘴裡竄起他體內的蛆和蟲子，那衝擊的味道讓我想嘔，但我沒有其他選擇，只要給我可以放鬆的機會，只要那一點的機會，我就可以反擊。

　　「你幹麻？我不會痛耶。」鬼屍ㄧ臉疑惑的看著我。

　　「呀－－－－－－－阿－－－－－－」手槍拿著木棍衝過來，他刺入鬼屍的體內。

　　「你們很白痴，小子。這，我又不會痛。」鬼屍冷笑，他低頭看著木棍插入自己的體內，隨即單手猛抓手槍的頭，大拇指剛好掐入手槍的右眼。

　　「唔、唔、啊、啊－－！」手槍痛苦的吶喊，他整個人被抓了起來騰空，雙腳不停的揮動，他不停掙脫插入他眼窩裡的那隻手。

　　「你當食物好了。」鬼屍裂嘴噴著黑血詭笑，他低頭靠過去手槍的肩膀。

　　手槍不停的掙扎。


　　「你他媽的給我放開！」冷酷的聲音落下。

　　刀光劃過鬼屍喉結。

　　「疑？」鬼屍愣了一下。

　　頭離開他的脖子，血液和蛆跟蟲子頓時衝出口噴落，接著他的身軀往後一躺。

　　我ㄧ手拿著短刀站著。

　　剛剛手槍刺入他體內的木棍上插著我的短刀，我咬斷鬼屍的手筋讓他失去力道，因為他沒痛覺所以沒感覺，而我就趁那個機會反擊。

　　「手槍－－－－－！」我趕緊奔過去，看到鬼屍的手依舊插在手槍右眼窩裡，我趕緊拔出，頓時我的身上和雙手都是他的鮮血。

　　「好痛‥‥」手槍痛苦的說。

　　「手槍！阿Ｂ！你們沒事吧！」強哥的趕緊奔跑過來，他看到我懷裡的手槍全身那副慘樣，他低聲的咒罵。

　　「真‥‥媽‥‥的痛哩！」手槍對著我苦笑，他臉色越來越慘白。

　　「不要說話。」我緊抓著他，眼裡已經佈滿溼氣。

　　「嘿‥‥阿Ｂ，我‥‥被咬了。」手槍抖著手指比著右肩膀，上面有著清晰的咬痕，他免強露出無奈的笑容說，「記得我曾說過的‥‥‥我要死也不要被那東西咬死，看‥‥人不能說‥‥大話‥‥」

　　我沒說話，我只感覺他的體溫正慢慢的流失當中，也感覺他的臉色越來越白，而我的淚也越來越多。

　　「媽的‥‥我‥還想要‥打手槍‥‥」手槍緩緩摸著下跨。

　　「操你媽個Ｂ！」強哥哽咽著怒罵，「這時候說這幹嘛！」

　　「耶，耶‥‥阿Ｂ‥‥我的好麻己‥‥刀果然比槍快‥‥」

　　我不語。

　　「你‥一定‥‥要活下去‥‥」

　這句話已經聽過了不少次，我父母，我女友，我認識的同學還有朋友，以及我現在最要好的麻己，這句話我已經不想再聽了。

　　「幫，幫我點菸‥‥」手槍指著強哥。

　　強哥背對著他，拼命的點菸，但打火機一直不出火，他抖著肩膀罵了幾句粗話，「操你媽個Ｂ，快點起來阿‥‥」

　　好不容易，點菸好了，強哥輕輕的放在手槍嘴邊，他用力的吸一口。

　　天空的暗漸漸退去，東邊的雲層緩緩出現一絲金光。柔和的陽光慢慢的照射這作廢區的城市，清晨遲來的光明靜靜映在手槍那張慘白的臉上。

　　「我‥‥好想談戀愛。」手槍望著遠方慢慢爬起的太陽，紫白色的嘴唇彎起，他笑開。

　　終於，他閉上眼，手一鬆，他整個身子就這麼僵硬的躺在我懷裡，我痛苦的抱著他，哽咽的聲音硬生生的吞在我的喉嚨裡，我以為我的眼淚早就流光了！我以為我已經麻痺了！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手槍會跟我活到最後‥‥

　　「快‥‥砍了他脖子，不然‥‥他會變成鬼屍。」強哥拍拍我的肩膀。

　　我抱著不語。

　　媽的，媽的！心好痛！幹、幹、幹、幹、為什麼！為什麼！

　　抖著手，我拿著刀‥‥

　　俐落的劃過去。

　　頭落下。

　　

　　沒多久，我們找個地方埋了手槍的屍體，我坐在土堆上幫他哈一根菸，隨即被嗆到。

　　「手槍，菸很難抽的。」我無奈的說，把菸放地上。

　　「走了！要去找食物和生活用品了！」強哥在不遠處的呼喚我。

　　我緩緩起身，手中拿起迴紋針用力的在我右耳一刺，血流出來，那刺激我的神經很痛，我忍著不哼聲。我只想用這種方式還紀念我的麻己。慢慢的，我踏開腳步，在陽光的這照射下，我的影子跟隨我的步伐慢慢遠離手槍的墳墓。

　


　　靜靜的‥‥‥

　　土堆裡猛伸出一隻手，那隻手抓著地面上沒抽完的菸。

第三

　　白天的城市一片荒涼，空氣裡瀰漫著腐臭的屍味，遍地散落無數的鬼屍殘骸，這做毫無人氣的城市已被無止盡的死亡給佔據。

　　大夥坐上吉普車，強哥開車和強嫂一起，其餘人就坐在後頭。白天是我們尋找生活用品及食物的活動，所以大家會一起全部出動，而今早剛經歷失去了一個戰友－手槍。每個人都顯得沉默哀傷，尤其愛哭的死人始終不停的啜泣，雖然手槍老愛開他玩笑，但是死人很重視他。

　　在這時刻，夥伴比什麼都重要。

　　「耳朵‥‥痛嗎？」小月捱在我身邊，盯著我右耳上的迴紋針，血才剛乾涸，這點小傷口對我來說不痛，痛的是心裡，我失去的麻己。

　　我沒有理會小月，我只是靜靜的看著城市荒涼的風景，吹來的風是腥味難聞，這邊的街道很熟，可是路標東倒西歪不然就是毀了，我也不是很確定以前是否來過這裡。

　　車到了某地方停了下來。

　　大夥一致的抬頭，眼前是一間四樓高的大賣場，三樓以上是家樂福，二樓以下是Ｂ＆Ｑ特力屋。

　　「去找看看有什麼，分兩隊，我跟婆、怪人、胖哥一組，其餘手槍‥‥‥其餘的剩下一組。」強哥習慣叫出手槍的名字，他隨即一愣，趕緊轉過身揮揮手。

　　大家又是一陣沉默。

　　「拿去。」強哥遞給強嫂一把槍，轉身同樣也給小月一把槍。

　　小月瘦弱的身子，見她一副吃力的拿在手上，我瞄了一眼。很懷疑她到底是在這種充滿鬼屍的世界裏如何活下去的？這間大賣場裡頭，藏著無數的鬼屍沒有人知道，在這情況下，沒有任何防衛保護自己是不行，就算自己很弱也要反擊抵抗，就為了要活下去。

　　「那我們去家樂福吧，你們在特力屋。」胖哥嘴裡還是一樣嚼著已經乾掉的檳榔，手上有一綑的鐵鍊，鐵鍊的尾端有一把鋸齒刀綁在上頭，身上背著手槍之前在用的機關槍。

　　「很不想進去‥‥想到上次我差點被咬死‥‥」怪人一手握著槍一手推著臉上的黑框眼鏡，一臉無奈的碎碎念。

　　「操你Ｂ，進去啦！」強哥踢怪人的屁股一腳。

　　怪人哀號一聲後，強哥他們四人那組就先行進去。

　　「唷，死人，你哭再多，手槍也不會回來的。」黑鳥從車上跳下來，他肩上的八哥鳥不為所動的仍站在肩膀上，他雙手拿著三十公分長的開山刀，平常他都在磨刀保養擦拭，在陽光下更顯得乾淨且鋒利。

　　「唔‥‥我恨死鬼屍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死人抽抽噎噎的說著。

　　「唷，不然能怎辦？就接受吧。」黑鳥聳肩，語氣無奈。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心更沉，拳頭握更緊。

　　「我、我們去特力屋，找、找什麼？」小月在旁輕拉我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問。

　　「唷，找些暖被或者具有攻擊性的工具，最近天氣似乎轉涼了。」黑鳥突然轉身對著我們說。

　　「快走吧，時間耗太久，到了晚上可就麻煩。」我看著沾血的手錶，時間是中午，但不難保證我們會很順利找到東西不會遇到鬼屍平安的出來，要扣除戰鬥的時間可能會耗很久。

　　我們這組四個人在死人的抽咽聲進去了。

　　一進去，裡頭是暗的，我們各拿一隻手電筒照著前方慢慢進行，其中死人因為不小心踢到屍體而鬼吼鬼叫，浪費了他幾隻弓箭。

　　一樓的特力屋裡頭一片混亂，屍臭味四起，想必這裏曾經遭遇一場大逃殺。小月和死人這兩個死黏在我身後，尤其是死人不停抖著手抓著我的脖子上的圍巾，差一點把我勒死。反而小月比較勇敢，她緊握著手槍不放，拿著手電筒靠在我身邊照著。

　　「嘿，這層樓大多是五金工具。」黑鳥在某個櫃架前拿起一把釘槍搖晃。

　　「唔‥‥」死人盯著那把釘槍，抬頭朝著黑暗的地方四處觀看，「這裡不知道有沒有高壓瓦斯鋼瓶？」

　　「唷？我想差不多在這附近，我去找找。」黑鳥邊說邊走進黑暗裡。

　　「黑、黑鳥！」死人驚恐的叫著，他又大驚小怪扯著我，「阿、阿Ｂ，他一個人走掉啦！」

　　「他可以一個人應付。」我沒好氣的回他，我看過黑鳥的戰鬥方式，很華麗，或許他身上有原住民的血統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特殊的感應，我從不曾看過他在跟鬼屍戰鬥時受傷過。

　　黑鳥沒入黑暗沒幾分鐘，接著聽見混亂的撞擊聲。

　　「阿Ｂ！阿Ｂ！這裡有鬼屍！黑、黑鳥他被攻擊了！」死人驚恐的叫著，而小月很冷靜的待在我身邊沒有出聲。

　　我沒有任何動靜，只是靜靜的望著傳出聲音的地方。過了幾分鐘，遠遠的手電筒照過來，看著黑鳥手上拿著幾瓶瓦斯鋼瓶，而他一臉不好意思的搔頭，「唷，我剛跌倒了。」

　　「嚇死我了！」死人大鬆一口氣。

　　我冷冷看他一眼。

　　「你要這個做什麼。」我看著死人開始拿著剛剛那把釘槍還有那瓶瓦斯鋼瓶，他拿著附近工具開始敲敲打打。

　　過了幾分鐘，死人拿出改造式的以瓦斯鋼瓶氣動式擊發釘槍給我們看，他得意道：「嘿，這樣方便多了，我以後就用不著拿著十字弓攻擊。」

　　「唷，挺聰明的，我想我們多拿一些回去，順便拿電鋸。」黑鳥嘖嘖稱奇。

　　我拿著手電筒照一下地面，發現倒落在旁的推車，正要過去拿時，小月就先行幫我拿過來。大夥開始搜刮能夠可以改造攻擊性的工具，死人在這方面總是比較厲害。

　　我們在黑暗中一陣摸索。

　　滴答。

　　滴答。

　　我正拿著鐵槌把玩著看，警覺聽見水滴的聲音，很細小的聲音，在這裡不可能是水滴，而且我可以聞到屬於鬼屍腐臭的血腥味。

　　「前方二十公尺有六隻，上面有兩隻，斜後方四十公尺有七隻。」黑鳥在我身旁小聲說，這就是他特別的感應，他總是很能夠準確說出鬼屍的數目以及地方，就算這裏這麼的黑暗，他依舊仍可以感受到。

　　「哪，哪裡有？」死人聽到黑鳥說的話，他驚恐的抓著十字弓縮在小月身邊。

　　「閉嘴。關掉手電筒。」我警告著，他的驚慌只會帶給我麻煩，我和黑鳥互相對看一眼打暗號。

　　四人關了手電筒後，我快速的開起手電筒的燈光往前方扔去，只見手電筒在黑暗半空中轉了好幾圈其中，有一秒瞬間照射到六隻的鬼屍，他們看見手電筒的光芒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正準備嘶吼撲過來時，一到黑影過去。

　　黑鳥雙手拿著開山刀撲過去，像一陣風，連跑過去都沒有任何聲音，攻擊很快很俐落，不帶任何多餘的姿勢，左手一揮，鬼屍的脖子落了一半，右手補揮，一排的鬼屍頭顱迅速掉落。

　　「阿Ｂ！阿Ｂ！上面跳下來兩隻了！」死人突然抓著我慌慌張張。

　　「呀阿－－－！」小月的聲音從我後方過來。

　　該死！死人在幹嘛！

　　「閃開。」我撞開死人的糾纏，奔去小月尖叫聲的地方去。

　　我手電筒已經扔去，摸黑中，我只能聞著屬於鬼屍腐臭的味道。我左手拿著短刀預備。尋著混亂及奔跑的聲音，前方一陣陣傳來鬼屍的嘶吼聲，一想到小月孤身奮鬥，內心急了起來。

　　「不要！不要！走開！走開！」小月的聲音越來越近，她拿著槍對著鬼屍猛射。

　　「小月－－。」我大吼。

　　「阿Ｂ！」小月回應著我。

　　我的眼睛已經慢慢適應黑暗，稍微確定位置了。

　　提高左腿一個迴旋踢過去，擊中一個鬼屍的頭往左邊倒下。

　　另一隻朝我撲過來發出嘶吼聲，右手肘抵住他的喉間往上，左手的短刀迅速刺入他的嘴裡狠狠的翻轉，半顆頭顱從下唇以上分離。

　　「呀－－！」小月坐在地上手不穩的拿著槍，對著另一隻剛被我踢倒下地的鬼屍拼命掃射，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她完全沒對到重點－頭。

　　鬼屍慢慢逼近小月，她急著哭出來。

　　我拿起剛剛的榔頭揮過去，瞬間打爆鬼屍的頭顱，黑噁的腦漿吐了出來。

　　「起來。」我ㄧ手粗魯的抓起小月，我看見她後方七隻鬼屍正慢慢的走過來，想抓著她先逃。

　　「腿、腿軟‥‥」小月一隻手臂被我拉起，她人不停的發抖。

　　該死的！只有硬上。

　　「趴下！」死人的聲音喊著，隨即咻咻聲在我後方出現。

　　頭一低，一隻弓箭從我頭上飛過，剛好射中一隻。

　　「過、過來。」死人大吼。

　　他終於稍為有個樣子了。

　　「妳起來。」我瞪著小月。

　　小月沒回我，只是發著抖哭著。

　　煩！累贅！

　　我只好彎身抱起她，她昨晚剛洗完澡身上的香味撲過來蓋掉了屍臭味，那短短幾秒間我竟有些愣住。

　　咻、咻、咻。

　　死人熟練的拿起一根跟的弓箭，放在十字弓弦上迅速射擊。每一隻鬼屍的喉嚨至少都有五支以上，才能確保鬼屍的頭與脖子之間失去聯繫。

　　鬼屍一隻隻倒下，我奔去死人身邊放下小月，警告他，「你，給我看著！」

　　轉身，我繼續投入剛才的戰場。